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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作品:影子恋人|作者:做男人挺好的|分类:精品小说|更新:2025-05-17 02:24:21|下载:影子恋人TXT下载
  医生将我送到病房门口,我胸口一阵一阵发慌,心跳节奏很乱,根本无法控制。

  门在我敲响之前就打开了,小施就站在门里,看到我只点了点头,然后侧身让了让。

  我终于看到了严子非,他甚至没有穿病号服,正跟人说话。

 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浅绿色医生服的女医生,笑脸吟吟,光是一个侧脸就知道是位美女。

  他们并肩站在窗边,聊得正好,我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那位美女医生说话的声音,又低又柔,十分入耳。

  我站在门口,一颗心先松下来,扑通一声落回原位,然后就尴尬了。

  小施咳嗽了一声,严子非与女医生一同回头,然后多看了小施一眼。

  我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,根本不敢看小施脸上的表情。

  严子非走过来:“常欢,你怎么来了?”

  我懊恼,又不能表现出来,开口只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  他笑了笑,握住我的手:“没事,是小施小题大做。”说完又转身,对正盯着我们看的美女医生说话,“就这样吧,有问题我再找你。”

  美女医生脸上表情顿时就不好看了,也不能怪她,这句话就连我听了都觉得不安,谁都听得出这是句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,就差没补一句“小施送客”。

  她眼睛一瞪,刚才的风气就都没了,直接问:“你确定?”

  严子非对她笑,十分熟稔的样子:“饶了我吧靳医生,我确定。”

  靳医生又瞪了他一眼,然后才恢复风度地款款走了出去,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如果目光是有实质的,我相信我已经被解剖过了。

  小施跟在她身后走出去,最后还转身关了门,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严子非,我站在他身边,说:“对不起。”

  他问:“为什么?”

  我低下头,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:“打扰你和医生说话了。”

  他弯起眼睛笑了,要我坐下,说:“小靳是我从前的邻居,跟我随便惯了,你别介意。”

  我一点儿都不想掩饰自己的介意,但他这样说,我就无以为继了,只好笑着说:“我怎么敢?”

  他也坐下来,对着门的方向扬起眉毛:“刚才你都吓到小施了。”

  我哭笑不得:“明明是你吓到我们。”

  他不说话。

  我还是担心,握住他的手问:“怎么会进医院呢?小施都没说清楚。”

  他轻描淡写地说:“胃出了点儿问题,小靳说有些功能紊乱。”

  我有一种担忧成真的感觉,两只手不自觉地又握紧了一些:“要紧吗?我最近一直觉得你吃得太少了。”

  他居然反问我:“是吗?”

  我咽了一下,是吗?如果没人在旁边提醒,你就靠咖啡过日子了好吗?

  我叹了口气,回答他:“是的。”

  他笑了:“那我以后注意。”

  我还是担心:“严重到要住院了吗?”

  他摇头:“只是来做个检查,一会儿就回去了。”

  我再次松了口气,然后从包里把保温壶拿出来:“什么时候能走?我带了汤来,你先喝一点儿吧。”

  他看那保温壶:“你在家煮汤了?”

  我点头:“本来还打算做麻酱凉面和丝瓜炒蛋的,出来太急,只带了汤。”

  我站起来,把保温壶里的苦瓜瘦肉汤倒进杯盖里端给他:“苦瓜瘦肉汤,夏天喝最好了,你尝尝。”

  他接过杯盖,动作慢慢的,眼睛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水,突然笑了一下:“常欢,你让我惭愧了。”

  我没听明白:“什么?”

  他用一只手碰了碰我的头发:“应该是我照顾你。”

  我认真地答:“我也想照顾你的。”

  他笑了一下,手指从我的发脚移到我的脸上,然后才收回去,喝了一口汤。

  “好喝吗?”我期待地看着他。

  他点头:“很好喝,”

  我高兴了,转身说:“这样喝不方便,我去找一个勺子。”

  我走出病房,远远就看到小施和靳医生在电梯边说话。

  我朝他们走过去,还没走到面前就被他们看到了。

  靳医生完全没有刚才在病房里的一脸笑容,很不客气地打量我,然后问小施:“她就是常欢?”

  小施难得露出为难之色,两秒才答。

  “是的。”

  我与靳医生面对面,她是个身材高挑的美女,比我足足高出半个头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奇怪的是我居然也不觉得有压迫感,只与她对视着问了句。

  “你好靳医生,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买到勺子?”

  靳医生还没说话,小施就开口了。

  “我下去买,马上送过来。”

  小施进电梯走了,靳医生并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,我也不急着回病房去,想了想问她:“靳医生,我能否知道检查结果?”

  她仔细看了我两眼,开口道:“去我办公室说。”

  我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,再转过来,点头道:“好的。”

  靳医生的办公室并不在这个楼层,我们进电梯下了几层,她带我转到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里,门上挂着她的名牌。

  我看了一眼那名牌,她叫靳致远,非常男性化的一个名字。

  办公室里布置得很简单,墙上只有艺术画,没有锦旗或者工作时间表之类平常医生办公室里常见的东西,办公桌上整齐叠放着各种颜色的文件夹,上面标有编号。她在桌后坐下,然后比了比桌子前面的扶手椅。

  我也坐下了,看着她问:“靳医生,可以说了吗?”

  她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从我脸上扫过,真像是探照灯一样。

  “你那么着急?”

  我心脏一坠一坠的,不像是跳动,倒像是被人在挤压。

  我记得那时候妈妈突然查出不治之症,医生也是单独找家属谈的,谁会在病人面前说你得了绝症?

  我再问,喉咙口就发紧了:“难道很严重?”

  靳致远还是在看我,脸上神色颇为复杂。

  “现在还好吧。”

  我几乎要拍桌子了:“什么叫现在还好!”

  她立刻也瞪了眼睛:“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!”

  我顿时气弱,靳致远办公桌上放着个银色的装饰品,我从它上面看到自己发白的脸,她也注意到了,终于叹了口气,拿起最上头的那份文件夹给我。

  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
  我打开文件夹,那就是一份病理报告,上面指标无数,我能看懂的也就是那行诊断结果,还是仅限于方块字而已。

  我抬头:“胃神经官能症?”

  她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“看不懂?”

  我吸口气,忍耐着道:“能给我解释一下吗?”

  她双手抱肘:“好,胃神经官能症系就是高级神经活动障碍导致植物神经系统功能失常,主要的反应是胃的运动与分泌机能失调,也可能伴有其他官能性症状。”

  我沉默地看着她,半晌才说:“你在背书吗?”

  也许是我茫然的表情太可笑了,这一次靳医生居然没有瞪眼睛,只说:“听不懂?”

  我两只手抓着桌沿:“我只觉得他最近吃得很少,对吃也不上心。”

  “没有别人提醒,自己根本想不到要吃东西对吗?”

  我仿佛遇到知音,用力点头:“是的!”

  她再次露出那种烦恼之色:“又来了。”

  我紧张地问:“他以前也这样过吗?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吗?”

  她撑着下巴:“说简单点儿,就是他的神经活动出了问题,胃部自动忽略了饥饿感这件事,不想吃。”

  我为自己终于听懂了她所说的话大松了一口气,但紧张感却不降反升:“这很严重?可他没有吃不下啊,如果有人提醒,他不会不吃的。”

  她笑笑:“所以你会从早到晚都提醒他吃的,是吗?”

  我原本发白的脸一下子红了。

  靳致远很有意思地看着我的反应,过一会儿才开口,声音轻轻的。

  她说:“常欢,你比程瑾有趣多了。”

  3

  我大概要五秒钟之后,才从一片茫然中惊醒过来。

  然后我就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头,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。

  靳致远仍旧撑着下巴,她有一双透视镜一般的眼睛,并且对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兴致盎然。

  “我不相信没人提醒过你,你们长得太像了。”

  我沉默了。

  原来她叫程瑾,就连这名字都让我感觉到寒意。

  她又说:“我还在奇怪,他竟然又有了新人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

  我如同被人硬生生揭开刚刚结痂的创口,看着她的目光不由痛愤。

  她举了举手,像是要遮挡我的目光:“难道你并不知情?也可能,程瑾做那种工作,见过她的人也不多。”

  我生硬地说:“多谢你,已经有人提醒过我了。”

  她再次抱肘:“让我猜,是何琳吗?她也没有见过她呢,程瑾和严子非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,只有我这个发小儿跟她见过面。”

  我想叫她闭嘴,但内心深处又有一股可怕的冲动想要从她嘴里知道更多。那件银色的装饰品照出我脸上的表情,我看到自己扭曲的脸,那痛苦的渴望太可怕了,连我都不忍卒读。

  “他真的很喜欢她,你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,她一笑,他就一定会跟着笑起来,可贱了。”

  她用一种回忆的表情说这句话,最后还皱起鼻子,那真是个美丽而可爱的表情,可惜我完全无法欣赏。

  我无比艰难地开口,声音发着抖: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
  靳致远点头:“我知道,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?”

  我想捂住自己的耳朵,但我的手指在发抖,根本无法抬起来。

  “她是个女特警,那段日子在查个大人物,严子非手里有他洗钱的证据,那么多人都躲了,就他啥,一定要把东西交上去。她是被派来专门保护他的,时间不长,也就三个月吧。”

  办公室里的温度随着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声音低了下去,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陌生:“后来呢?”

  靳致远站起来,在我面前来回走了两步:“后来?后来她就死了啊,因公殉职。我听严子非跟我说的,那天他来找我,半夜里,对着我哭,他说她是因为他死的,他没办法原谅自己,我还以为他打算偿命呢,吓死我了。”

  我的喉咙发紧,为了能够发出声音,只能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。

  “他哭了?”

  靳致远想了想:“也没有眼泪,就是眼睛血红血红的。不说了,现在想起来我还要做噩梦,后来他就得了胃神经官能症,那段时间特别厉害,不但不吃,连硬塞进去的都能吐出来,我还以为他要饿死了,幸好没有。”

  她面对我,居高临下地摊手:“人的身体最奇怪了,居然会被情绪影响到神经再影响到五脏六腑,莫名其妙吧?”

  我低头,只想把自己揉碎了丢进垃圾箱里。

  她弯下腰,认真地看着我:“常欢,我是严子非的发小儿。”

 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默默看着她。

  她叉着腰:“我不想嫁给他,不过也不想他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官能症就饿死。”

  我吸了口气,艰难地吐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
  她点头:“你也这样想就好。我知道你喜欢他,可你看到了,他根本是被过去影响才和你在一起的。”

  我下意识地反驳她:“他没有。”

  靳致远回到办公桌后,敲敲那份报告:“你没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吗?”

  我想起我一个人吃了四碗粥的那天早上严子非手里的咖啡杯,还有那一晚的夜宵,他卷起袖子剥虾,等我来了,只看着我吃。

  原本温暖而美好的回忆在靳致远的目光下变得可怕,我沉默许久才能再次开口,问她:“那么,我该怎么做?”

  我摸摸自己的脸,如果我一早就明白,如果时间可以倒流……

  可是谁又知道命运会带给我们什么呢?

  我慢慢平静下来,点头:“是的,我该怎么做?他不是有过一次很糟糕的情况吗?但你也说了,他恢复了,所以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
  靳致远一脸怪异地看着我:“你还不懂吗?他在潜意识?